夜里辗转而无法入眠,索性披衣而起,拉开窗帘,清幽的月光一泻而入,而我的身后定是一袭长长的孤单的影子吧。
收拾了随身衣物,其它的根本没有带走的必要了。
天才朦朦亮就动身了。招了一辆计程车,路上车少,四十几分钟就到了公寓的小区大门口。保安是我以前不认识的,说什么也不肯让我进去。我忙把随身携带的钥匙拿给他看,告诉他我早先一直住在这里,只是出差了半年,现在回来了。
“你等下。”很尽职的保安,隔着保安室的玻璃我看着他先拿起对讲机,后又拿起电话。或许他在跟他的同事求证吧。
“你进去吧。”挂了电话他马上开了大门,似乎是已经征询了他同事的意见,他让我进去了。
清晨的空气真好,我贪婪的呼吸着。
木棉花开了满树,放眼望去,红艳艳的却极喜庆,我伫足而望,再舍不得移步。我记得往年木棉都是在二三月间开花,奇怪今年的木棉为何开得这样早。
恍惚间看见天易快步从电梯间出来,原来他在,原来保安是问了他才放我进来的。
“忘记问你地址了,不然早就让方凯去接你了。”手中的东西被他拿去,乍然一轻,心却依旧是沉重的。我无声随他上了楼。
“昨天很忙,没听到你的电话……。”他迟疑了下,终于开口。
“哦,我小灵通后来没电了。”
“明天再买个手机吧,比较方便。”
“不用,公寓里还有固定电话,况且现在小灵通的信号也不错,只不过我总是忘记充电而已。”
一夜未睡,我哈欠连连。
“去洗个热水澡,然后睡一下。”
“好。”我接过他递给我的睡衣直奔浴室。
他忽地跟过来,“我帮你调水温。”
我哑然失笑,全自动的浴霸,三岁小孩子都会用,还用他帮忙?
他已如影随形般跟了进来,温热的水气一下子充满了浴室,熏人欲睡。我懒懒地任他的大手在身上游移,无数的泡沫在身上柔滑,靠在他的身上,只想睡觉……
悠然醒来,饭香诱人的冲进鼻子里,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慢腾腾的穿起睡衣,踱步至厨房,天易正在煮饭。
“感觉你也快要醒了,就煮饭了。”
“今天不上班?”我奇怪星期一他居然没去上班。
“没什么大事,就休息一天。”忘记了他是老大,爱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
“可是六点钟我要上班。”看了看时钟,下午四点多,还来得及。
“请个假吧,好好休息一下。”
“昨天请假就被领班念了半天,今天不能再请了。”
“那先吃饭吧,菜都做好了。吃完了我送你过去。”
“好饿。”说着已等不及天易端来最后一道菜,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怎么还要上夜班?”正吃着饭,他脱口问道。
“两班倒,中午12点至18点一班,18点至24点一班。”服务行业大抵都是这样的,有什么稀奇。
“夜班的时候太晚了,不安全,换份工作吧。”
“挺自由的,暂时还没打算换,等找了新工作再说吧。”
他不再劝我,默默地吃完了饭,换了衣服,天易去取车,送我上班。
丰田的跑车停在酒店门口,刚好领班在,还以为是客人,忙迎了过来,见到是我,忙笑道:“男朋友?”
“不是,我以前的同事,顺路便搭了免费车。”我忙着澄清。
“水清,介绍一下吧。”车已停好,天易信步而来。
“这位是欧利集团的杨总,这位是我的领班吴小姐。”我一一介绍。
“杨总,来者是客,进来喝杯茶吧。”到底是领班,见过世面,应对得体。
“哦,那来一杯咖啡吧,加一点牛奶,不加糖。”
看着吴小姐把天易带到了座位上,我忙去换了工作制服,准备上班。
站了一个晚上,心理一直惴惴不安。天易一直没有离开,在一楼大厅的茶水间一杯一杯的喝着咖啡,时不时的看向门口。每一次看到他,我心底的慌乱都在加倍增长。
快下班的时候他叫来领班交待了几句,径直向我走来。
“我去开车,你去换衣服,我们走。”
我忙着去更衣间,吴小姐也在。
“水清,那位杨总把你的工作辞了,东西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看来他对你可不是同事那么简单哟。”满脸的好奇写在她的脸上。
“什么?”我大叫。他管不到我的私人生活吧。
不理那个花痴领班,拎了东西就跑向室外,气冲冲的心底下山雨欲来。
车已停在酒店大门口,见我出来,他忙开了车门。
我匆匆上车,脸上已写满了不悦。他识相地开了车就走,也不说话。
进了公寓我依旧赌气不讲话,电视开的超大声,而我以无声抗议。
“那种工作都不用动脑筋的,时间长了脑袋会生锈,还是换一个工作吧。”他点着我的头说道。
“不用你管,我就是喜欢。”我有我的尊严,不喜欢强加在我头上的条条框框,虽然他不无道理,虽然我也早已有了换工作的念头。
“无理取闹。”说着已回了他的卧室,门“砰”地一声关上。
我的气无处可发,电视开的更大声,可以想象,呆会儿邻居的敲门声一定“莅临”寒舍。
幸好某人有先见之明。
天易从卧室里冲出来,不由分说关了电视,抱起我就走向他的卧室,人被扔在两米多宽的大床上时,黑亮的眸子里满满一个我,他的吻封住了我的口,不经意间我瞥见室内的窗帘换了,再不是那翠绿竹子的窗帘,一袭淡黄色的碎花窗帘,流苏整齐地垂下,仿佛在见证满室的春光……
窗外,木棉花开得正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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