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相府门口姨娘母亲

死过一次，前世种种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记忆深刻无比清楚了起来。五年前，母亲去世，她正是在灵堂守着，云游来宰相府的道士，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八字，只说八字极硬，克父克母，正是天煞孤星之命。

她的生父宰相慕远京想将她送入家庙，青灯古佛一生，还是她仙子一样的妹妹慕子月下跪求情，慕远京这才改变了主意，只讲她送进了乡下的庄子。那时候，还正是因着这件事，慕云墨一直对着慕子月存着感激，如今想来，只剩下讽刺。

庄子上尽是些刁奴恶仆，当时的求情，只怕是想让她去庄子上受人欺辱了吧。

慕云墨有些嘲讽地轻笑了一下， 从床上起了身，透过窗子看向京城的方向，带着些思索的味道。

次日里一早，慕云墨带着丫鬟南絮南舒上了那宰相府特意派来的看着很是宽敞舒适的马车，实则是颠簸不已，直往京城宰相府而去。

南舒从未来过京城，待进了城，好奇地掀开马车帘子一角，“这就是京城啊，原先总是听人说京城繁华，如今看来果然不假，真漂亮，小姐也可以过些好日子了。”

便是向来端庄的南絮也有些激动。

慕云墨却并不显露出太高兴的神采，只是淡淡笑着，她仰起头，外头的风吹到脸上，感受着冬风寂寥。

南舒正是想放下帘子，莫要让慕云墨着凉了，回头看到慕云墨面上表情时，禁不住有些惊讶，只见着小姐眸子冷漠，偏生嘴角又是勾着的，带着一股阴寒气息，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

家的后宅之事，秉着八卦的态度，倒是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马车咕噜噜的行驶，终于是停在了宰相府的门口。

“大小姐回来了！”站在东方妍身边的一个嬷嬷高声道，几乎是瞬间，东方妍的脸上便是浮起温柔欢喜的笑意，倒是极为真诚的。

周围的百姓也是都纷纷看向那马车，很是好奇这相府的大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竟然是在乡下的庄子里养大的？

马车上很快下来两个丫鬟，便是南舒和南絮了。南舒下马车后，帮着撩开帘子，而南絮则是伸出手，要去扶马车中的人。

“大姐姐，你回来了！”一个极为惊喜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从宰相府门后走出一个白衣姑娘，那姑娘看着也不过是十岁出头的样子，但是倒是已经生得是倾国倾城。

一身云烟百合加白锦缎袄裙，如水墨画儿中走出来的人一样，似是自带着些青眼纱雾，更显婷婷袅袅，一双美眸似乎是含着晨间的露水一样，嘴唇粉嫩如樱，更有眼下一颗淡青的泪痣，腰间只是简单的一块儿玉佩，发饰也不过是两根白色缎带，只教人觉得这便是天上下来的仙子一样。

立刻便是有百姓认了出来，宰相府里慕云墨的名字，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慕子月的名号京城却几乎是无人不知的。慕家的掌上明珠，生的又是极为不凡，更是文采斐然，当是京城中最为受关注的大家闺秀了。

这么位美人往出一站，瞬间便是吸引了不少目光，看向马车的百姓便是少了些。

南舒刻意大了些声音，“姑娘慢些。”

众位百姓才又是看向了马车这边儿。

顷刻，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便是伸了出来，似雪轻柔不堪一握，只叫人心间一荡，不由自主便是倾注了全部的目光看向马车。

南絮扶着宰相府的嫡女终于是出了来，那女子穿着朴素，不过是一件宽大的暗红色的旧袄裙，三千及腰青丝也只用简单的木钗松松绾了个发髻，有碎发滑在耳边，倒是衬得那径直的耳朵越发玲珑白皙。

她慢慢抬起头来，一张极为精致的活色生香的脸庞，便是映在了众人的眼前，微微上挑的双眼扫视了周围一圈，带着些若有若无的清媚，只教那些人不禁有些慌神，慕子月已经是冰肌玉骨，这女子竟是比慕子月的皮肤更加白皙三分。

分明是半点脂粉都不施，但是柳眉修长，眸子漆黑若星，唇不丹而朱，也是风姿天成，端的是风华绝代，翩然精魅。

她一步一步走向宰相府门口，明也不过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却行动间裙摆丝毫不动，双手端正规矩的交叠在胸前，明艳照人的容貌下却自有一股沉静高贵的风华，这样独特的魅力极少出现在这般年纪的少女身上。

周遭有不少百姓便是肯定的连连点头，原以为是庄子上长大的，定然是极为粗俗的，如今看来，倒是极有礼仪的，与那慕子月看着也是不相上下，更是有着压下一头的趋势。

东方妍忙是过来迎接，走到慕云墨面前，细细看了半晌，眼底抚上些水意，“好姑娘，一路奔波，定是受苦了。”

慕云墨含笑看着东方妍，真真是极为真挚的表情了，若不是经历过一世，只怕她都险些要相信东方妍的这番真心了，慕云墨轻声开口，“妍姨娘挂心了，云墨并不劳累。”

东方妍便是瞬间就面色僵住了。慕子月也是缓步上前，眨眨眼睛，打量了一番慕云墨，听着慕云墨的话，却是微微蹙了蹙眉头，“大姐姐这就说笑了，当是叫母亲才是。不过，大姐姐方才是从庄子上回来，劳累奔波，一时头晕也是有的，母亲也不会介意的。”

这话倒是说得极为通情达理了，慕云墨将目光投向她，慕子月倒是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这般蹙起眉头来，便是有不少百姓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只道她不识礼数。

“这便是子月妹妹吧，妹妹说笑了，庄子里也是消息灵通的，却是从没有听过皇上又下过什么丞相夫人的诰命，妹妹同姨娘关系亲厚，叫一声母亲也就罢了，只是我到底是宰相府的嫡女，若是这般叫声母亲，岂不更是失了礼数，只让他人说我宰相府嫡庶不分，妾室不正？这可不好了，西华大国最是注重礼仪孝道的。”慕云墨放柔了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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