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初音还没来得及说话,张雪素突然转头看着她,幽幽的问道:“你有心上人了吗?或者,你有没有找到婆家?”
“没有。”
“蒋初音,我就快要成亲了,那个人是赫连将军。”
蒋初音赶紧说道:“那我应该恭喜你啊,恭喜二小姐。”
“恭喜?”张雪素又转头看着天上,“他和我爹的年纪差不多大,是因为他夫人病故,想要续弦,我爹算得上是他的部下,这个赫连将军在上一次的战役中受了重伤,没了一只胳膊,听说从那之后他的脾气就变得很古怪,皇上曾经想过给他赐婚的,但是国都没有一个人敢嫁给他。我是我爹主动去向他提的。”
蒋初音一口气憋在嗓子里,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在现代也有这种联姻,为了利益,为了私欲,更何况是在这个时代。
两人都没再说话。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张雪素才轻声说道:“等到年前我就要嫁人了,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蒋初音,我可能活不长了,如果有机会,我真希望你可以带我出去玩一天,哪怕就一天。”
张雪素说完就站了起来,示意蒋初音扶她下去,下去之后,她就转身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去,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其实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下人,张雪素是因为心中苦闷无处发泄才会跟她说这么多的,她们母女二人的关系变得这么差,大概也与这门亲事有关。
蒋初音回去的时候,柳氏她们已经回来了,她好像听到房间里面有张千户的声音,想了想,也就没有进去,正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时,一个下人走了过来:“初音,夫人说了,你回来就进去,她有事找你。”
“知道了。”蒋初音闷闷的应了一句。
她走进去时,张千户立刻沉声问道:“为何夫人房间里没有冰?如此酷热,若是夫人的身子出了什么事,你可担待得起?”
蒋初音低着头,轻声说道:“大概是因为老爷不知道做这个冰的材料有限,夫人是为了能够让家里别的主子可以多享受一下,她自己受些苦也无妨。”
其实蒋初音一直都不知道柳氏为什么要让她这样做,但是这个时候多说说她的好话,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初音,不可胡说。”柳氏声音微沉的看着她说了一句,这才对张千户说道,“老爷,你别听这丫头胡说,其实是我最近的腿疼得厉害,染到凉气恐会加重,所以才没让她加的。”
张千户没有出声,眼神落在蒋初音的身上:“去,验尸!”
这一句话把蒋初音吓得不轻,猛的抬头看着张千户,她自然相信张千户是不会跟她开玩笑的,可是千户所明明就有仵作,虽然他验尸的方法不如她,可是要查清楚一些外在的细节,还是能做到的。再说了,这个刺客明明就是被他的手下杀的,还有什么可查的?
“我要知道他是什么人。”
“老爷,你这可就太抬举我了!”蒋初音愣愣的看着他,验尸守则,是让死人说话,让法医替死者申冤,但也不能去验明他的身份啊!
“去尽你最大的可能查,查出来有用的,赏,查出来没有用的,你知道后果的。”
蒋初音不禁又想到那五个人在她的面前哀嚎,直到血将地面染红,身体不禁轻轻的抖了一下。
柳氏笑着说道:“老爷是吓唬你的,你去吧,尽管看看有什么发现。”
“是。”蒋初音低着头走了。
书房门口地上的血迹已经清扫干净,就像之前这里根本就没有五条人命消失过一样,尸体就放在院子里,仵作已经在那里候着了,见到蒋初音的时候冷哼了一声:“妇道人家逞什么强?总以为自己多出点风头,就能被主子看上了?”
对于他的嘲讽蒋初音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仵作一边验尸,一边把他验尸的结果说出来,一是为了让身边的人记下,二是为了让蒋初音听得真切。
蒋初音等他验完了之后,这才开始她的步骤,仵作在一旁吊着眼睛看着她的动作:“不伦不类。”
差不多过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张千户过来了,仵作赶紧上前将他刚才验出来的结果给张千户说了一遍。
张千户没有出声,他见蒋初音完全不受周围的影响,秀眉微皱,眼睛紧紧的跟随着她的手,查看尸体的每一处,连头发都没有放过。
等她验完之后,张千户这才淡淡的说道:“刚才仵作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蒋初音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没注意。”
张千户转头看了仵作一眼,仵作朝着蒋初音瞪了一眼之后,这才说道:“死者应该是长期习武,而且是左手持剑,所以在他左手的指腹上有茧子。身上有几处外伤都不致命,致命的是胸口那一剑,另外,他应该不是本地人,他的衣着打扮跟我们本地人不同。这个刺客在一月余左右曾经受过伤,是从他腿上的伤痕看出来的。”
蒋初音点了点头,仵作所说的这些她都同意。
“你可有何要补充的?”
“老爷,明日我想出府一趟,等到明晚这个时辰,我自会把结果告知。”蒋初音怕张千户不答应,赶紧补充了一句,“有些事情我需要去证明一下,不能草率给出答案。”
“好,准了,若是晚了,小心你的脑袋。”
“是。”
张千户走了,仵作这下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这个刺客是被老爷的护卫一剑杀死的,还有什么可查的?”
“先生,我也不想查,是老爷他非要让我查,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告辞。”
蒋初音往回走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张承业。
“听说今日是你在书房救了我爹?”
“公子说笑了,奴婢哪有这本事?只是碰巧正好在书房侍候罢了。”
“不管怎么说,在女子里面你也算是胆子大的了,这是我给你的赏赐,就当是感谢你救了我爹。”
蒋初音没接,往后退了一步:“这是做奴才的本分,公子客气了。大夫人那边还有事要做,奴婢先走了。”
“你跟肖四是认识的吧?”张承业在她的身后说了一句,这句话让蒋初音如同在酷夏之中坠入冰窖。
转头时,张承业只是看着她笑了笑,那笑意有些意味不明,他冲着她点了点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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