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行毒计

“那你就等嫁过去再说！”桑娘看见柳娘那雪白细嫩的手泡在水里已经泛白，指甲上用凤仙花染的红指甲，也开始褪色，桑娘就转过头，口口声声说自己爹是亲爹，可这还在爹爹的孝期呢，就开始染指甲了，至于吴氏，桑娘抬头看见昨夜那个男子，又进了吴氏的房，吴氏把房门关上时候，还故意横了桑娘一眼。

爹爹已经不在了，就如刘叔父所说，除非爹爹复生，不然没人可以休掉吴氏，那也只有自己被吴氏使唤的时候，拉上柳娘，才能气到吴氏。

“真不像话！”柳娘也看见那个男人大白天的就进了吴氏的屋子，低低地骂了一句，桑娘已经冷笑：“那可是你娘，你真以为，你只用享受她给你争来的一切，不用承担她给你带来的坏名声？”

“今儿说过了，名分已定，你再着恼也没用。”柳娘咬死只有这一句，桑娘也不管她，继续洗着衣衫，等着吧，自己总会把这客栈握在自己手中。虽然吴氏用尽了方法，让桑娘去洗衣去厨下帮忙，就是不愿意桑娘去询问怎么才能做好客栈，桑娘也总能挑到空子，去厅里坐着，和账房先生说话，问他怎么算账，还在吴氏收钱的时候，在旁边瞧，到底要怎样才能认铜钱，银子是最不好认的，除了称，还要看成色，还有些客人是用货物来冲抵房饭钱的，吴氏屡次想赶走桑娘，但当着那么些人的面，也只能任由桑娘在旁边看着。

过了几个月，桑娘也会在有客人来的时候，有模有样地询问他们是要住店还是打尖，让伙计去把人带上客房，也开始学着认字，好在簿子上，添上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去往何处，好等官府来查的时候回答出来。

虽然桑娘还不敢经手收钱，也让吴氏急的不得了，这天见桑娘又在那和人说话，吴氏就回后院找自己女儿，柳娘好容易不用洗衣衫，在自己屋里做针线，吴氏走进房里一屁股坐下就开始骂柳娘：“你怎么这会儿还在屋里安静坐着，那个小贱人，这些日子越发得意了，你也要出来帮着我些。”

“娘，她想要抛头露面就让她去，她总还是个没定亲的闺女，你想想，一个闺女在外面抛头露面，谁敢求娶？”柳娘的话提醒了吴氏，她一拍桌子：“说的对，这小贱人，还以为自己能抢了我的权，却不知道，好人家的女儿哪有抛头露面的，她这样，谁肯娶去？”

“娘，我告诉你！”柳娘把手中的针线放下，轻声在吴氏耳边说起来，吴氏的眉不由皱起：“这样，真的可以？”

“娘，不是我说，桑娘生的着实不错，虽说还没有十四岁，可瞧着已经有些楚楚可怜的样子了。娘您给桑娘穿上好衣衫，再打扮一下，这不是能引的客似云来，到时候就算桑娘能把持得住，也架不住娘您在背后说些什么。”柳娘的语气还是很温柔，吴氏已经笑了：“好，这主意好，亏的我女儿能想出这好主意来，我啊，就看着这小贱人，以后在这家中过一辈子。”

桑娘并不知道吴氏母女在背后又安排了一条计，等到了晚间，桑娘正准备歇下，吴氏就抱着几样衣衫进来，看见桑娘吴氏就把笑撮在脸上：“桑娘，这些日子你姐姐也劝了我，我想起原先对你的不好，也常常后悔，到底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才会对你这样做？”

吴氏怎么突然转了性子？桑娘心中还在狐疑，吴氏已经把那些衣衫放下：“这些衣衫，都是我年轻时候的衣衫，后来前头男人死了，我也就没有机会穿，等到嫁了你爹爹，你爹爹又不大喜欢穿的花枝招展的，所以就压在箱子里，想着给你和你姐姐分一分。你先挑，挑剩的就给你姐姐。”

临安当时风俗，不管大户小家，都喜欢妆饰妇女，甚至有为了妆饰妇女，不惜举债，甚或还有些人家索性因此做了半开门的生意。因此吴氏和人偷情，虽说对亡夫不忠，但在当时人看来，也不算什么出奇的事情，毕竟那有丈夫的还有做这个勾当的，更何况是没有丈夫的女人？这也是为什么刘叔父说，除非秦奉复生，不然没人能够做主休掉吴氏的原因。

这会儿吴氏突然对桑娘说这话，桑娘不由狐疑地往她身上打量了几眼，见吴氏身上穿着就道：“你这些衣衫，留着自己穿罢，我还是穿这些衣衫，好去做粗活。”

“我想来想去，那天定下的契约，说的是等你及笄之后，这客栈就要还给你，那你也要学着怎么把客栈做好，而不是在院子里成天做粗活，况且这些日子，你也常趁我不在的时候去前面，难道还要你继续穿着这些粗布衣衫去？这叫人瞧了也不像。”

吴氏这是被谁哄了，又开始说这些话，桑娘满脸还是写着不信，吴氏已经轻叹一声：“我也晓得，我做过这些糊涂事后，你能信我也难了，这些衣衫就放在这，你要喜欢的话就挑上几件。”

说着吴氏就往外走，桑娘等吴氏走了，这才把那个包袱打开，见里面都是色彩斑斓的衣衫，虽然式样不算时兴的，可是这要改个式样还是很容易的，还有有些衣衫有些褪色，这也容易，只要拿到外面找个染布的再染一染，就能浅色变成红色，绿色变成粉色，都是些小娘子能穿的颜色。

“吴氏母女，到底在想什么？”桑娘见这些衣衫都还不错，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接着桑娘就挑了几件衣衫，罢了，自己以后总是要去掌管这个客栈的，听说做客栈的时候，总会遇到些不同的人，那里面说不定有比吴氏母女更坏的人，难道那时候自己还害怕不成？

总不能一直靠着别人来给自己解决问题，自己也要早点能替自己解决问题。桑娘下定决心，也就把剩下的衣衫收起来，送到柳娘那边，柳娘和吴氏正在说什么，看见桑娘进来，柳娘忙站起身迎接桑娘：“妹妹，快坐下吧，我和娘正在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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