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穗儿和秦穗儿之间的问题要解决,可不是现在。
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问题。
“穗儿,四姐问你,姐姐这次受伤,是谁送姐姐去看病的?”
“是林婶儿。”秦穗儿抽噎道。
“林婶儿?”秦织娘皱了皱眉,“婶儿怎么敢送我去看病?”
秦家富贵,掌权人恨不得她去死。
旁人怎敢伸手帮她?
“四姐,”秦穗儿吸了吸鼻子,看向东南方向,小心道,“我把你留给五弟的最后一根银簪给了林婶儿。”
原来是为财。
秦织娘目光微闪。
她醒来时,身旁并无他人,想来林婶儿将她送到那里就离开了。
为财来的人,也会为财而走。
这样的人,靠不住。
秦织娘叹了口气,揉了揉绷紧发额角,“穗儿,四姐撞坏了脑袋,许多事都记不清了,四姐想问你几个问题,”
秦穗儿听秦织娘说撞坏了脑袋,心里一慌,紧紧抓住秦织娘的手,急忙问道,“四姐,你、你没事吧?”
秦织娘被秦穗儿焦急关切的眼神熨烫得心里一暖,安抚道,“我没事,穗儿,四姐问你,咱家谁管银钱?”
秦穗儿望了一眼厨房半开的门,嗫嚅道,“以前是二姐在管,后来,后来母亲的嫁妆都被春荷骗光后,就是四姐你管银钱。”
秦家二房,母亲有嫁妆。
只是后来被春荷骗光了。
看来原身是一个有担当的姑娘,否则也不会在家里没有钱时出面接手这个烂摊子。
这个春荷又是谁?
秦织娘正想问秦穗儿春荷是谁,门外传来一声恐慌尖叫,“啊——”
秦文越!
秦穗儿像头蛮牛挣脱秦织娘,冲出门去,“五弟!”
“穗儿,冷静!”秦织娘站起身来,看着门外秦穗儿一闪而过的背影,忙跟了出来。
竹林里,上穿洋红长袖短儒,下着水波腰封粉红裙的女子捏着帕子躲在一个穿着道袍的小厮身后。
春荷好笑地看着地上被笼中青蛇吓得面无人色的秦文越。
秦文越刚解了小,裤子都还没完全拉上,被她用青蛇吓住,此刻摔在地上,慌乱后退中裤子又往下落了一截,好不狼狈。
“呵呵,”春荷捂嘴娇笑了一声。
见秦文越被蛇吓住,样子狼狈,牛三也笑了。
真逗。
堂堂秦家二房的嫡子,像乞丐一样躺在地上被他们戏耍!
牛三挺了挺并不坚实的胸膛,一脚将地上装着的毒蛇的竹笼踢到秦文越身边,“五少爷胆子真小,这不过就是条小蛇而已……”
“春荷!牛三!”
“你们竟敢以下犯上!”秦穗儿飞快地跑过来。
这句话,秦三娘经常挂在嘴边,叫二房这些乞丐学了去!
春荷暗啐了一口,嘴角不屑地哂了哂。
秦文越吓得两眼发直,只懂呆呆地看着前方。
秦穗儿唤了两声都没把他神魂唤回来,气得头脑发昏。
站起来怒瞪着春荷二人,秦穗儿忿忿不平地冷笑了一声,拿脑袋去撞他二人,嘴里怒道,“我跟你们拼了!”
拼了?!
哈!
春荷翻了个白眼,秦宅里谁不知道,在秦家,秦家二房地位低下,连下人都不如!
和她拼?
真是笑死个人!
春荷唇角挑起一丝挑衅不屑的微笑,白皙小手搭在牛三身上,不错眼地看着秦穗儿朝他们撞过来,心道,来得好!
牛三讥讽地笑了笑。
在秦穗儿即将撞到他们时,春荷冲牛三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往旁让了一步。
两人一让开,露出竹林里面,地面上一块质地坚硬的石块。
秦穗儿用全身力气去撞春荷二人,两人一让开,秦穗儿收势不住,朝那石头撞去。
秦穗儿瞪大了眼,眼睁睁看着自己朝那尖石撞过去,心道完了。
“穗儿!”
身后传来秦秀娥叫破嗓子的惊叫声,赶来便见到这等血腥画面的秦秀娥两眼一翻,晕倒了,直着身子仰倒在腐烂的竹叶堆里。
秦文越醒过神来,看到这一幕,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瘫着。
能不傻吗?!
亲眼看见自己亲姐姐为了自己,撞死在石头上。
春荷得意地扭了扭身子,吩咐牛三,道,“走吧。”
“春、春荷姐,”牛三本来也是要走的,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脚下挪不动了。
牛三看着秦织娘,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咽了口口水,“四小姐来了!”
啥?
四小姐?
春荷脑海里拐就几个弯,这把想起来牛三口中的‘四小姐’是个什么玩意儿!
四小姐不就是秦织娘吗?!
秦织娘没死?
春荷高高挑了眉,从牛三背后探出头去。
秦穗儿没有撞到石头,她被人拉住了!
拉住她的人,是秦织娘!
竹林里一片宁静,凉风习习,春荷皱眉看着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粗布衣、直直立在竹林下的秦织娘。
秦织娘居然没死!
她真的没死?
春荷眉头皱得紧紧的,偏头仔细回想秦织娘在下人耳房里撞墙的那一幕。
不该啊,秦织娘撞了墙,脑袋都撞出了一个大口……撞成那样了,居然没死?
秦穗儿原本准备闭眼等死,许久没有等到预料中的疼痛,睁开眼,望着近在眼前的尖尖的石头,后背、头皮冒出股股汗水,身上一阵阵发热,凉风吹过,又一阵阵生凉。
“站好,”
秦织娘冷着脸,抓住秦穗儿后衣领,用力往后一拉。
秦穗儿被她拉起,稳稳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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