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杀头谢罪

荀长仁拽了戚婉一把，让她少说一句别搅浑水，戚婉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说一句怎么了，二嫂若是还能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就无话可说。”

“是啊，我正好还有一个人证。”律令非面不改色。

荀长颢走入花坛道，泥泞脚印的距离确实能看出律令非的脚步越行越宽，就如她所言听人呼救而跑去之势。而在花坛深处，荀韫玉依然站在原地不动。

“韫玉！”

荀长颢带出韫玉，荀怀珠始料未及他的出现。

“韫玉是跟我一起来的，但是他一直站在原地等我，并不知道我们说了什么，你们大可以问他听到了什么？”

“韫玉，跟爹爹说，你方才听到了什么的动静？”

群人众多，荀韫玉被无数目光凝视着，他眼里的害怕之意愈发明显，躲进荀长颢怀里不敢开口。

律令非千算万算，可荀韫玉的状况却比她所想的更加糟糕，他的一言不发，便无法为她证明清白。

“韫玉……”律令非唤道。

“你别想逼我弟弟，你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荀怀珠至此庆幸至极，只要弟弟不开口，她便能纠缠到底，再加上表弟的控诉，律令非一定难逃罪责。

“先把夫人带回凌霄苑加以看管，我相信韫玉一定知道什么，我会让他开口，如此可好，皇后娘娘？”荀长颢向荀长宁请示。

“我相信兄长定会公正评判。”荀长宁暂时回去照顾太子。

律令非在两个下人“护送”下走过荀长颢身侧，他目不旁视，一如刑部公府初见的模样，毫无情意可言。

荀长颢散了人群，他也带着荀韫玉回房换下衣服，他眼里总算安定了下来。

“韫玉，告诉爹爹，你是如何脏了衣裳的？”荀韫玉问道。

“康哥哥带我去找非非，路上摔了。”荀韫玉已经能够回答荀长颢的问题。

“那之后你跟非非一起去了何处？”荀长颢继续问道。

“非非牵着我，听到，姐姐喊救命，非非，跑去救她。”

从荀韫玉口中真相明确，荀长颢甚至能推测出前因后果，她女儿年纪轻轻就联合太子害人的的诡计。

“韫玉，你乖乖地留在房里，爹爹要去办一件事。”

“爹爹，非非呢？”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荀长颢轻抚荀韫玉的脑袋，他从不以最恶的心思怀疑自己的儿女，可今日才发现自己错了。

律令非被看守在凌霄苑，最冷清冷落的凌霄苑。她一向憎恨罪恶，曾发誓毕生打击犯罪，她爱的人，爱他的人都是同样心志。

今日，律令非却看不到自己的结果，荀长颢只不过与自己有一纸婚约关联，却实在没有感情可言，他究竟会公平公正，还是向着自己的女儿，不惜她一条性命。

梧桐苑处，凡荀家人一应到场，姜殊臣也随母后来到，荀怀珠尚未从陷害律令非未决的恐慌中脱身，荀少康也跟父母站在一起，向荀怀珠使眼色。

“长颢，你召集我们大家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楚湫霖也看不懂荀长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召集大家来，是就太子殿下被人推入水之事做个了结，给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一个交代。“荀长颢一开口说道，荀怀珠三个孩子便各自紧张了。

“带上来。”

荀长颢一声令下，下人押了一个五花大绑，粗布袋蒙头，身形与律令非极为相像的女人上来，她挣扎着发不出声，因为被蒙住了嘴不能申冤争辩。

“她不会是，二弟妹？”汪莲房问道。

“正是。”荀长颢正色道，“韫玉跟我说了，是这个女人跑到了莲池推了太子殿下，太子为储君，弑君之罪，其罪当诛！为保我侯府上下数十条人命，今日我会亲手斩杀她的人头谢罪，还望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饶了无辜之人。”

汪莲房刹那脸色煞白，戚婉也是震惊荀长颢的宣判，而当平安呈上锋利透亮的砍头刀时，所有人都动魄惊心。

“二弟，大哥认为，在府上杀人见血，不吉利吧？”荀长献阻止道，荀长仁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不吉利的，吓到孩子和女人，会做噩梦的。”

“为了防止人血吓到孩子和女眷，我特意命人蒙了布袋，但所有人都不得离开现场，必须见证我亲手斩落这个不忠不义不善之人的人头。”荀长颢心意已决，握起大刀，一步一步走向被跪倒在庭中石台上挣扎的女人。

姜殊臣惶恐动摇了，他拽拉荀长宁的衣袖，希望她开口阻止。

“兄长……”

“皇后娘娘不必多言，该当何罪，不可饶恕。”荀长颢面不改色。

“还请太子殿下仔细看好，臣为你报仇，怀珠也看着，是你亲口控诉她危害太子，处死此人，你功劳最大。”

荀长颢话里话间都在给姜殊臣和荀怀珠施压，荀怀珠设计陷害，不是她的功劳，而是她的罪孽。姜殊臣身为储君，却与人谋害无辜人性命之事，与他所受之教相悖。

荀长颢手里的锋利大刀逆风高举，眼看即将手起刀落，汪莲房吓得昏倒过去，荀少康一头冷汗扶住母亲，戚婉亦不敢睁眼看，荀长宁也不忍心。

“不要！”荀怀珠与姜殊臣异口同声，她即刻在荀长颢跟前跪下，姜殊臣也在母后膝前跪下。

“这是为何？”荀长宁不明。

“儿臣错了，她没有推儿臣，儿臣……”姜殊臣收到惊吓说不出话来。

荀怀珠的良心在谴责，她只想将律令非驱逐出府，却不曾想自己的父亲公义至此。

“是我，是我求表弟帮我陷害那个女人，我不想害她性命，只想把她赶出我家而已！”荀怀珠终于和盘托出。

荀长颢放下手中沉重的大刀，走过荀怀珠身边向荀长宁跪下磕头。

“兄长你……”

“臣管教孩子不利，愿代为承担一切后果，任凭皇后娘娘处置。”

“舅舅，殊儿会水，殊儿没事。”姜殊臣急忙道。

“殊儿，为人为君，切记都不可草菅人命，今日你承认得对，是你救了一条无辜的性命。”荀长颢言道。

“母后，求你原谅表姐！”

头未落地，血未四溅，真相大白，万籁俱寂。

“今日，是本宫事先与兄长商量给太子一个试炼，看他是否心存善念仁德，太子没让本宫失望。”荀长宁宣布道，一句话将大事化了，无人敢多言。

“谢皇后。”

皇后娘娘凤驾离开荀府，荀长颢回到梧桐苑，荀怀珠仍然跪在地上。

“你可知错？”荀长颢严厉问道。

“女儿知错。“荀怀珠俯首认错。

“你错在何处？”

“女儿不该让表弟涉险……”

“还有呢？”荀长颢并不满意答案，荀怀珠却格外嘴硬，“爹今日大费周章，是要让你明白，人命关天，你表弟贵为太子，命重于天，你让他涉险若是换了别人就该被律法千刀万剐！可你错中之错的是算计诬陷，你二娘也是一条宝贵人命，你就敢如此害她！你还只是个孩子为何就有如此心地？”

“女儿只想赶她出府而已！”

“可你实在太不知轻重，此一事若是不小心，你就害了两个人！不，还有你的亲弟弟，如果他被一个人扔下不是摔在泥泞地而是掉进池水，那后果不堪设想，你知道吗？”

“我让堂哥照顾弟弟了！”荀怀珠脱口而出。

“少康是大哥大嫂的孩子，他们自会教训。我只要自己的女儿知错改正并且保证永不再犯，你若是能做到，便起来去向你二娘磕头道歉，若不能，你就继续给我跪着，直到彻底知错为止。”荀长颢狠下决心。

“她凭什么？她不配！”荀怀珠硬着脖子。

“就凭她奋不顾身跳入池中救你表弟，就凭她照顾你弟弟无微不至，就凭你爹我认同她，她就配是你的二娘！”荀长颢的言语不容置疑。

“我不去我不去我就不去！”荀怀珠依旧硬骨头。

“那你就跪着。”荀长颢一腔怒火离开梧桐苑。

凌霄苑，荀长颢让看守的人下去，推门看到律令非坐立不安。

“你，查出什么真相了？”律令非故作镇定。

“是怀珠，怂恿太子跳水陷害你。”荀长颢自责坦诚。

“年纪不大，心思却不小，结果呢？”

“长宁开口，息事宁人。”

“预料之中，她可是你亲妹妹，你女儿的亲姑姑，当然不会拿自己的娘家人开刀了。”律令非理所当然地说，却好奇另一种可能，“如果真相没有大白，罪名赖在我身上的话，结局就不一定了吧？”

“太子心善，不会轻易看无辜人受害。”

“那他还跟某人女儿联合起来陷害我，两个人年纪加起来还没我大，把我骗得水深火热。”律令非毫不掩饰不满。

“今日之事，我代怀珠跟你道歉，子不教父之过。”荀长颢心甘情愿揽下责任。

“你也算公正无私了，没有袒护女儿，错不在你，我这个人是非分明，不会怪你什么的。”律令非坦然。

“不过你的女儿，现如今只是在家里作怪，年纪也没有很大，可是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过恶作剧的范畴了，如果她一直心存恶念成长的话，一定会会成为更大的危害。我不懂如何管教孩子，帮你照顾乖巧听话的小韫玉没有问题，但你的女儿，只能由你这亲生父亲管教，我是真的不敢再接触了。”律令非谨慎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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