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谈

许总监一脸茫然，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裴少祖别有深意地望了林妙人一眼，眼睛中藏匿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见没有什么事后，许总监接着跟裴少祖商谈。

三人慢慢的向停车的地方走去，为了消食特地多走了一些路，才绕到了那个河边，行至车前的时候，林妙人上车的动作变得犹豫了起来。

她特别想再回到那个河边看一看，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居然眼前还能出现幻觉。

会不会，这次的幻觉还是能成真呢？

与以前发生的事情不同，这次面对的，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能够挽救的话，为什么不试着挽救一下呢？

林妙人站定道：“裴老板，许总监，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小林你在开什么玩笑，大晚上的哪有让你一个女孩子打车回去的道理，快上来，我先开车送你回家。”许总监说道。

她嘴唇轻抿，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再去刚才路过的河边看一看。”假若今天不过去看看的话，心中那种不安感想必会持续好久。

冥冥之中，感觉有什么事会发生，念头一闪而过，但是又不敢确定。

许总监内心虽然不理解，但是结合刚才林妙人在路过河边时的异样表现，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句，“那我们开车过去吧，那边临时停车应该问题不大。”

裴少祖难得没有什么意见。

开车过去之后，河边还是那么的清冷，路上了无人烟，别说女孩子了，连个男孩子都见不到。

她一颗心都被提了起来，仔仔细细看了好几眼河边的情况，并且还在河边停留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都没有任何人出现。

个性使然，许总监不愿意看到时间被这么浪费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旁边裴少祖的表情，然后才对林妙人说道：“小林，晚上风还挺凉的，要不我们上车吧？”

林妙人心中也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难不成真的是想太多？莫非是自己最近太累了？

不对啊，再累也不至于会在眼前发生这样的幻觉吧？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特别的，至少比普通人要特别一些，前世今生这些有点儿扯，但是她确实经常梦到过明天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且事情越重要，梦到的几率就越高。

幻觉这个，还真是第一次出现。

“好。”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河边幻觉发生的方向，道了声好。

然而就在车子发动的时候，一个女孩子慢慢地从车前走了过去，横穿马路的时候走的很缓慢，那种颓然和悲伤感很明显。

女孩子在林妙人眼前出现的那一刻，她还有点儿恍惚，这个轮廓好像很熟悉。

细细一想，可不就是刚才幻觉中在河边站着要跳河的那个女孩子嘛。

反应过来后，她的情绪莫名的兴奋。

作为司机的许总监，在一个行人大晚上不看车不看路，低头向前走的情况下，还是忍不住想要吐槽一番。

“现在的司机真是弱势群体，行人硬生生怼向机动车，还得责怪机动车不避让行人。“许总监七分打趣三分认真地道。

林妙人顾不得回应许总监的话，语气中略显急促地说道：“许总监，麻烦停一下车。”

许总监不解，“现在？”

“对，就现在。”

不解归不解，但还是按照林妙人的意思乖乖照做，找了一个能停车的路口，将车子停了下来，她随即开车门下了车。

下车之后便小跑起来，由于胳膊的原因，跑的时候还稍稍有些吃力。

“裴少，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许总监询问道。

裴少祖坐在后排，车厢内没有开灯，路灯透过的光照射在车厢内，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轻声道，“不用。”

听到这句话后，许总监想要下去看看的心思就被断了个十之八九，但是这大晚上的一个小姑娘在马路牙子上晃荡，是不是有点儿不安全？

显然，这些并不在裴少祖的考虑范围之内。

车上的时间在缓慢流逝，林妙人这边的时间在急急前进，紧赶慢赶，赶到的时候幸好那个女孩子还没有跳河，连气都顾不得喘，她大声说道：“等一下！”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让等一下。

听到旁边有其他人的声音，站在河边的女孩子木然地把视线平移在林妙人的身上，眼睛眨动了一下，目光空洞。

偏生女孩子还是长发，穿着一条白裙子，大晚上的，真的有点儿瘆人。

林妙人在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均匀，慢慢地走到女孩子的身边，急切地问了句，“姑娘，你是不是想死？”

……

任凭任何一个人被毫不相识的陌生人询问是不是想死，心情想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当然，女孩子也是这样的想法。

“关你什么事。”女孩子冷言冷语地说着。

这个……说起来好像不关她的事，可是，生命诚可贵啊！

胳膊还被绷带固定在脖子上，因为刚才的一番小跑，发梢微微有些凌乱，看起来颇为滑稽。她沉思了一下，想着该如何劝阻比较好的时候，女孩子又说话了。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走吧。”

她也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的人，被人这样对待，识趣的早就转身离开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但是鉴于刚才女孩子的回答，以及先前眼前出现的幻觉，一样的位置一样的脸，脸穿着打扮都与幻觉中的完全相似。

说一会儿不发生点儿什么，饶是林妙人都不敢相信。

生命的价值可不是那一丢丢自尊心可以衡量的，她本着对她人生命负责的态度，决定今天不论如何，也要把女孩子这条生命给留下来。

常言道，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林妙人准备挑战下阎王的权威。

她采用了一种怀柔政策，不再看女孩子，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河面上，怅惘地说道：“你知道我的胳膊为什么受伤了吗？”

这时女孩子才留意到，林妙人的胳膊是受伤的。

许是感同身受，又或是一时心软，女孩子再也没有赶林妙人走，而是也跟林妙人一样，把目光放在了水面上，两人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放松的聊着天。

“我的胳膊是源于一场不算车祸的车祸。”她温声说着，思绪飘的很远很远，“车祸中受个伤很正常对不对？甚至因车祸丧生的也不在少数，但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她眼眸低垂，眸子深处划过一丝茫然，“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车祸的当天午睡时，梦到过车祸的场景，跟后来发生的车祸场景一模一样。”

女孩子先是讶异，后是了然，搭话道：“这很正常，我小时候也曾经梦到过第二天老师会穿什么样的衣服，布置什么样的作文，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样。”

见能够跟这个女孩子正常交流，林妙人的心中燃起了希望，能够正常交流就说明求死的心还有个缓冲。

“如果我告诉你我经常梦到第二天会发生的事情呢？”林妙人直视着女孩子的眼睛，眼神格外的笃定。

女孩子回避掉了这个眼神，语气没有温度的噢了一声，似乎是对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

她接着道：“就在刚才，我看到了你即将要从这里跳河的一幕。”

这句话成功地引起了女孩子的注意。

“所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真诚地问着。

女孩子先是低头看了看地，然后蹲了下来，坐在地上，环住双膝，看起来跟刚才刺猬体质的似是完全变了个人，很像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

“你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女孩子抽了抽鼻子说道。

哪里会有人会看到这样的一幕啊，肯定是骗人的，但是说她要去跳河的这个点，真正地戳到了女孩子的内心。

女孩子确实犹豫过要不要从这里跳下去。

为了表示相同的处境，林妙人也坐在了地上，把自己断了的胳膊固定在一个位置上，耐心的聆听着。

“我失恋了。”女孩子说：“我跟他交往了十年，从高二就在一起，到现在已经十年了，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啊。”

女孩子说到这里嗤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他人，还是在笑自己，“可是今年情人节的时候他居然跟我提了分手。”

“理由呢？”林妙人试探性地问。

“没有理由。”

女孩子似是很了解分手的套路一般，“分开就是不爱了，什么不合适什么看不到未来，都已经十年了，现在再说不合适是不是有点儿晚？”

她想了想，这倒是……

“那……你应该选择过自己的人生啊，就当他死了。”林妙人出着主意。

女孩子苦笑了声，“我还真想让他死了，这样对外还能说自己丧偶。”

林妙人糊涂了，既然想让男生死，那干嘛要自己自杀啊……啊好像不对，杀人这件事还是不能鼓励的。

请记住本站：落初文学 www.luochu.com

微信公众号：luochufw，公众号搜索：落初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