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这两样也是客栈常备的，一碟咸鸭蛋，一样腌芥菜，那芥菜却用芝麻油炒过，闻起来喷香！刘如安刚准备下筷子就看见叔父的眼神，急忙把筷子收回去，刘叔父已经对桑娘道：“多谢秦小娘子，不过无功不受禄，我们虽能称邻居，却没过多往来，还请把这些都给收回去！”

“刘先生，话不是这样说的，那天我问了小刘先生，可能和小刘先生学写字，小刘先生亲口答应我的，说可以和他学写字，所以我今儿才来了。见了先生，岂能空手而来？”桑娘怎么不清楚刘叔父的古板，不然刘如安也不会这么几天踪迹不见，这会儿也不在意他的古板，径自把东西拿出来，也就坐在刘叔父对面：“等小刘先生吃完了，我就可以请教他写字了。”

这，这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要坐在自己家了？刘叔父只觉得一阵头疼，但他又不是那样能做得出当场把人给赶出去的人，于是只能坐在那闷声不响。刘如安见叔父闷声不响，并没有把桑娘赶出去，心里有些欢喜，三口并作两口把饭给吃完了，这才对桑娘道：“秦小娘子想写什么字？”

“这厨房没有光亮，我见你们院子里也有树，树下也有桌凳，不如就到那里学！”桑娘建议着，刘如安连连点头：“好，就到那去学。”

刘叔父见自己侄儿被桑娘几句话就说的想跟去，不由喊他一声：“如安！”

“叔父有何吩咐？”刘如安立即转身询问，就算刘叔父真的有吩咐，见了自己侄儿这样也停下，过了半天才道：“秦小娘子，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请回去吧。”这算是刘叔父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绝方式，桑娘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她笑的可真好看，刘如安看着桑娘的笑脸，已经看的有些痴了，刘叔父看见自己侄儿这副模样，恨不得拿过戒尺来把他打醒。桑娘已经停下笑对刘叔父道：“刘先生，您这话说错了。”

自己说错了？这桑娘，可还真是什么都不管。刘叔父心中腹诽，但面上却没露出来，反而做出一副请教的模样：“这是圣人说的，为何说我说错了？”

“我不过是请教小刘先生写字，并没有对小刘先生有别的意图，刘先生这会儿却要搬出大道理来，我就想问刘先生，您是看不惯我呢，还是看不惯小刘先生？我虽然在客栈里面抛头露面，却没有和别人有过什么，小刘先生被刘先生管束很紧，自然也是不出门的。刘先生这样说，岂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敢问刘先生，这似乎不合您书上规矩！”

桑娘的伶牙俐齿，也是刘叔父不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可是这会儿被桑娘这样一说，刘叔父不晓得该怎样回桑娘了，这些道理，刘叔父晓得是歪理，可是要怎么反驳，刘叔父却找不出话来！见刘叔父在那瞪眼睛，桑娘才不怕他呢！毕竟刘叔父不过就是脸色难看了些，心里可没什么坏心眼。

所以桑娘已经招呼刘如安：“小刘先生，还请你教教我！”

好！刘如安见刘叔父没有说话，忙把笔墨搬到外面桌上，开始教起桑娘来，桑娘原本在秦奉在的时候，就学过两年读书写字，现在不过是荒废了，但提起笔来，还是很快跟着写起来，这比教那些学童来的快速！刘如安见桑娘飞快地写字，不由笑着道：“秦小娘子原来学过写字。”

“爹爹说过，总也要认得几个字，免得做睁眼瞎。”桑娘提起秦奉，不由有些感慨，若不是父亲去世，自己也不用现在这样。

“我听人说过，说秦朝奉是个很好的人。”刘如安不懂的怎么安慰别人，但看着桑娘不高兴，他也有些不开心，桑娘悄悄擦掉提起父亲时候掉下的眼泪，对刘如安笑着道：“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要好好地活。”

“嗯，那就继续学！”刘如安只觉得桑娘怎么都是好的，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眼看半个时辰就过去了，刘叔父从里面走出来赶人了：“秦小娘子，天都快黑了，你客栈里面，必定还有事情，赶紧回去吧。”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刘如安从来没想到会过的这么快，桑娘已经站起身：“多谢刘先生了，小刘先生，我先走了，改天再来。”

“我送送你！”刘如安跟着迈出几步，桑娘已经飞快地把东西收拾好：“不用了，小刘先生，明儿我若有空就来，若我没空，就后天来！”

“好！”刘如安看着桑娘轻盈地走出门去，眼神里面有眷恋，刘叔父把东西重重地方在地上，刘如安急忙回头：“叔叔，您不是常说，要帮助别人吗？”

刘叔父差点没被自己呛到，帮助别人？可不是这样帮助别人的，特别是这秦小娘子，打扮成这样，一点也不端庄，还口齿伶俐，自己说一句，她能说一百句，自己的侄儿，怎么就这样了？刘如安见刘叔父看着自己，急忙对刘叔父道：“叔叔，我对她没有别的心，我们也是……”

“我自然知道你是清清白白的，不过你和她来往多了，那也不好！”刘叔父转念想了想，若是让刘如安跑去客栈，那还不如桑娘来学堂呢，好歹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桑娘要做什么也不能做。哎，人家说养闺女操心，可这养了个儿，也够操心的。

桑娘可是不知道自己走后刘家叔侄的百般纠结，她就觉得刘如安这个人和这周围的人不一样，不轻嘴薄舌，看着自己也斯斯文文很有礼，而且还有学问，哎呀，这样好的人，一定要过的很好啊！桑娘这一路是脚步轻快地走回客栈，吴氏正坐在柜台后面，看见桑娘进来就走上前：“你是去了学堂，我跟你说，学堂那两叔侄可是穷鬼！你真看上那小书生，是没……”

“我的事，你管不着！”桑娘连和吴氏斗嘴的心情都没有，吴氏这个人吧，真是给她一点好脸色她就能开起染坊来，只有让她知道，别人不会听她的，她才会老老实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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