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毒计

这，不对啊？秦奉的眉立即皱起：“我家和王家结亲的，明明是女儿桑娘，并非柳娘。”媒人却不接话，只是看着吴氏，吴氏端坐在那一动不动：“对，我们结亲的，确实是柳娘，都说女大当嫁，柳娘比桑娘大了两岁，亲家母那天来说，两人更登对呢！”

媒人也已经笑着道：“是啊，两人更登对呢，我拿了庚帖就好回去，这些聘礼，就留在这里。”

秦奉已经站起身：“不能走，当日明明说好，定的是桑娘，怎么到了下聘礼时候，就变成了柳娘？定是哪里出错了，我定要问个清楚明白，这个庚帖，不能拿去。”

秦奉伸手要去抢庚帖，媒人已经把庚帖塞进抹胸里，对秦奉笑盈盈地道：“这事儿，是两边亲家都答应了，我昨儿去的时候，王家说的的确是柳娘而非桑娘。”

庚帖塞进这样的所在，秦奉自然不能去抢，眼睁睁看着媒人走了，转身对吴氏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媒人顺利取走庚帖，这门亲事已成，吴氏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下，现在就等时候到了，把桑娘往客人手中一送，他们经保安门出了临安城，运河上那么多船只，怎么追得到桑娘？那时候自己才叫真正称心如意，当然在这之前，还是要先稳住秦奉，于是她装作一脸不知道对秦奉道：“不过就是那天亲家母来说两人更登对呢，我原本以为她说笑呢，谁知道她是真心这样想的，人家既然要来求柳娘，难道我能反对不成。”

“我对柳娘视如亲生，只是想把桑娘这桩心事了掉，就好给柳娘寻女婿，你，你……”秦奉愤怒地指着吴氏，吴氏站起身：“亲家母都这样说了，我能怎么办？”

说话时候，吴氏还故意把肚子挺了挺，虽说才三个月的身孕，但秦奉不由声音放软：“想来是柳娘不懂事，罢了，你去把柳娘叫来，我再和她好好说说。”

吴氏转身往楼上去，秦奉跌坐在椅上长长叹气，到底出了什么岔子，才让事情变成这样？吴氏上了楼，见柳娘和桑娘还在那里说话，瞧瞧时候差不多了，吴氏对柳娘使个眼色才对她道：“你爹爹叫你下去。”

柳娘应了一声就往下走，桑娘拢一拢鬓边的乱发，笑着道：“爹爹叫姐姐去做什么？”桑娘母亲还活着时候，吴氏也曾见过她几面，桑娘的笑容面貌，和她亲娘差别不大，这更让吴氏对桑娘怀恨在心，这会儿，就是报仇的机会了。

吴氏笑眯眯地坐在桑娘身边，把她搂在怀中：“王家来求的，是你姐姐。”怎么会这样？桑娘惊讶地抬头看着吴氏，吴氏依旧轻言细语地道：“这也是你姐姐的缘分，所以，我给你另寻了门亲事。”

纵是桑娘再相信吴氏，也觉出她话中的不好了，于是桑娘低低地道：“爹爹知道吗？”

“你爹爹他啊，自然是会知道的。这会儿啊，你就……”吴氏说着脸上陡然变色，拿起瓷枕往桑娘后脑勺敲去，桑娘不防备这一敲，身子软软地倒在吴氏怀中。

吴氏搂着桑娘站起来，刚想往外走就看见桑娘手上的金镯，裙边的玉佩，伸手把桑娘身上带的饰物全都给撸下来，然后把桑娘背在身上，推开门悄悄地从楼梯下去。

柳娘是早就和吴氏说好的，这会儿听到脚步声，知道是自己娘带着桑娘下楼，一定不能让秦奉看到桑娘，于是柳娘趁机用身子挡了门，对秦奉十分哀怨地道：“爹爹，女儿叫了您四年爹爹，从没对爹爹您有任何不敬，这件事，也不是女儿所想做的，为何爹爹就不信女儿？”

柳娘这一挡，正好把门挡的严严实实，秦奉又坐在那里，当然什么都看不见了，但秦奉既然不知道她们母女的打算，况且又见面前的柳娘哭的梨花带雨一样，自然也是长叹一声：“你要知道，这件事，闹出来，外人传的有多难听？”

“爹爹，外面人只知道我们两家议亲，并不晓得议的是谁，怎么会闹出来呢？”柳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秦奉的话被堵住，柳娘装作低头拭泪，悄悄地看向身后，见吴氏已经背着桑娘走出后门，于是柳娘抬头对秦奉道：“爹爹，难道说你是怕妹妹，我也晓得，我什么都不如妹妹，我……”

柳娘在这如泣如诉，吴氏已经走出后门，客人牵着一匹驴带着个伴当等在那里，看见吴氏背着桑娘出来，客人眉花眼笑：“掌柜娘子，就晓得你说话算数，来，来，快些把小娘子扶到驴上。”

“这扶到驴上，万一有人看见这可不好。”饶是吴氏做惯了粗活，背着桑娘出来也气喘吁吁，伸手擦下额头的汗喘息定了才问客人，客人已经笑了：“从这出去，那里有个小码头，我已经藏了只小船，到时把驴赶到船上，神不知鬼不觉。”

这敢情好，吴氏看着客人把桑娘扶上驴，从巷子里转出去，只差一步，就再也见不到桑娘了，从此这根眼中刺，就拔掉了。

就在要拐过巷子的时候，从拐角处跑出来一个小厮，一头撞在客人身上，客人不防备被撞到地上，气的连连大骂：“这哪家的小厮，长眼睛没有？”

小厮急忙停下脚步，对客人连连作揖：“对不住，我叔叔让我去那边，谁知就冲撞了你。”吴氏已经看见客人被撞到，生怕这小厮发现桑娘就急忙走上前对客人道：“没什么事儿，快走吧。”

小厮见有人出来说合，忙又对吴氏作了个揖：“多谢这位婶婶，叔父教导我凡遇到这种事情，必要给人道歉才成。”

这是哪个夫子养出的迂腐孩子，怎么这么耽误事？吴氏心中想着，伸手就去拉那小厮，小厮往后一退，正好撞到驴子身上，驴子可没有人那么顺从，驴一被撞就恢恢叫起来，还在那不停地跳着，眼见驴身上的人摇摇欲坠就要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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